“大学之道，在明明德，在亲民，在止于至善……”
贾府外书房中，三十多岁的张先生正摇头晃脑地诵读大学开篇。声线抑扬顿挫，极富感情。
可惜没卵用！
除了一个年岁尚小的贾兰强撑着没有睡下，余下的贾环、贾琮两兄弟早睡的桌子都湿了。
李牧倒是直腰挺背的坐在那，可那心思一看就没放在书本上，眼晴透过西洋琉璃窗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的一株蔷薇花。
这张先生本名张甫，字逸林，闽中人。他本是元熙二年的举人出身，进京赶考一试不中，就留在了京中蹉跎了几年。不想运道着实不好，又连考了两次，次次名落孙山。现如今在贾府坐馆谋生，上进的心思也淡了。听说托了贾政的门路，想要走大挑的路子。
七八月的天气，正是热死人的时候。张先生是方正的读书人，穿衣打扮一丝不苟，虽偶有风从外吹进来，也是热烘烘的。
这张先生读的口干舌燥，端起茶盏呷了一口，瞥见李牧的模样，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当然，这气大半倒不是因着李牧生的。
自前月开始，贾宝玉就不大来书房了，整日窝在贾母那里和新来的林妹妹厮混。
张先生这里，先是打发身边的小厮来。后来张先生烦了，见了宝玉身边的小厮来，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训斥。
小厮被训怕了，不知怎地想起了李牧，但凡贾宝玉告假事谊，小厮们总是来央李牧，李牧却不过面子，只好把这事揽了下来。
“李牧！”
书本落在几案上的声响叫李牧回过了神，见是先生开口，他连忙站起来回道：“弟子在！”
学生恭敬的姿态叫张先生脸色缓和了几分，捊着胡须道：“你可知托天过海之典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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